2025年10月26日:伊斯特拉半岛的罗马尼亚人
在克罗地亚的伊斯特拉半岛,生活着一个人数稀少、鲜为人知的罗马尼亚人族群——伊斯特拉-罗马尼亚人。他们虽远离罗马尼亚本土,却保留着独特的方言与传统,并在严酷的生存环境中书写着自己的历史。
Steliu Lambru 和 Irina Ivașcu (逸雪), 26.10.2025, 11:41
并非所有罗马尼亚族人都居住在本国,正如其他民族也并非全然固守于故土。如今,在罗马尼亚的边界之外,无论是毗邻的摩尔多瓦共和国、乌克兰、匈牙利、塞尔维亚、保加利亚,还是稍远些的希腊、北马其顿、阿尔巴尼亚和克罗地亚,都可见罗族人的身影。在所有这些海外罗人族群中,克罗地亚伊斯特拉半岛上的社群尤为独特,却也最为鲜为人知。他们不仅是所有罗人群体中人数最稀少的一支,在地理上,也远离喀尔巴阡山弧与多瑙河盆地那一片罗人传统聚居的核心区域,成为了地理意义上最遥远的“边陲”。然而,从19世纪中叶开始,就有关于他们的记载,历史学家兼作家格奥尔基·阿萨基(Gheorghe Asachi)是其中之一。斯洛文尼亚语言学家弗朗茨·米克洛希奇(Franz Miklosich)和安德烈·格拉维纳(Andrei Glavina)也曾研究过他们的语言、文化和习俗,后者则是出生在这个群体,是第一位为本民族执笔的伊斯特拉-罗马尼亚人。
一战后,当统一的罗马尼亚国家形成,许多流散在外的罗人纷纷回归祖国并获得公民身份。但来到这里的伊斯特拉-罗马尼亚人案例非常少。多梅尼科·克韦契奇(Domenico Cvecici)就是那些选择成为罗公民的少数伊斯特拉-罗马尼亚人之一。1937年,11岁的他离开家乡苏什涅维察村(Şuşnieviţa),前往罗马尼亚的克卢日(Cluj)就读。克韦契奇来自一个亚山区,该地区主要由岩石构成,形成了喀斯特地貌。居民以牧羊和采矿为生。2002年,他曾对罗马尼亚广播电台口述历史中心说,那些贫困山区孩子获得教育的机会很小。他说:“伊斯特拉-罗马尼亚的孩子仿佛生来就注定要守着这片土地。他们从小在家帮父母干活,直到有机会找到别的生计,或是离开家乡去城里谋生。在家里,我们只说伊斯特拉-罗马尼亚语,全是方言。上了小学才第一次接触意大利语——我刚进学校时,连一个词都听不懂。有些孩子好不容易在语言的迷宫里摸出点门道,磕磕绊绊学会几个词。大多数时候,他们只能照着课本念,或者偷看、偷听别人的答案。可惜,他们中很少有人真正走出来——毕竟父母手头拮据,能供完小学就不容易,哪还有能力让他们继续读书呢?”
地形条件不允许该地区进行密集的经济发展,但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缺水。多梅尼科·克韦契奇描述了人们如何设法获取赖以生存的饮用水。他说:“经济状况很不稳定。其次,一个严重的问题是缺乏饮用水。在该地区,在南部伊斯特拉-罗马尼亚人居住的七个村庄里,只有两个泉水源有饮用水。水从山丘或山脉中涌出,那里是饲养动物的干草保护区,还有另一口人为建造的用于牲畜饮水的水井。人们在那里取水饮用,要么用安装在牛车上由牛拉的水桶(但牛比较少),要么由妇女用背驮。有一种特制的容器,可以塑形,折叠起来背在妇女的背上,她有一条腰带系在腰间。这个容器在装满后,底部被固定在腰带上,妇女用一根绳子在前面拉,并支撑着它以防翻倒,这样才能运走。饮用水的情况很悲惨,因此许多远离这些泉水的人使用过滤后的雨水。水从屋顶经檐沟流到水井里,过滤就在那里进行。也就是沉淀。井里有沙子,脏的部分沉到底部,上面留下更干净的水,但没有任何人体所需的含量。”
在这个社区里,人生的重大时刻都有所标记。宗教节日是最重要的。多梅尼科·克韦契奇说:“节日,尤其是圣诞节,主要就剩下甜面包了。家家都养猪供自家需要,每家都养一头猪。在大多数家庭里,尤其是在冬天,生火是在灶台上进行的,在兼作厨房和做饭的房间里,冬天也在那里熏肉。其他家庭厨房里有烧木头的炉子用来做饭。复活节时更多的是甜面包和红蛋,大人们还会用一杯酒来‘洗礼’这些食物,孩子们也会得到父母的允许或偷偷地尝一口。”
多梅尼科·克韦契奇也回忆了在家和社区里所说的方言。他说:“伊斯特拉-罗马尼亚语我记得比较少,只记得一些词,比如 ‘Cire eşti tu?’(你是谁),用 ‘cire’ 代替 ‘cine’ (谁),这种r化音,那个元音间的 ‘n’ 变成了 ‘r’。伊斯特拉-罗马尼亚语中没有诗歌和祷文,在意大利统治时期用的是意大利语,而在更早的时期我不太清楚,我想是德语。”
伊斯特拉-罗马尼亚人是克罗地亚境内一个规模较小的罗马尼亚人群体,他们意识到自己与其他人不同。然而,这是一个为当地历史做出了贡献的族群。
逸雪(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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