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0月5日:远赴天涯的罗马尼亚外交
罗马尼亚语中有一个生动的说法——“跨越大海与国家”(peste mări și țări),用来形容某个地方非常遥远。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就属于 “跨越大海与国家” 的地方,因为从地理上看,它们正好位于罗马尼亚的对跖点,即地球的另一端。
Steliu Lambru 和 Irina Ivașcu (逸雪), 05.10.2025, 13:49
罗马尼亚语中有一个生动的说法——“跨越大海与国家”(peste mări și țări),用来形容某个地方非常遥远。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就属于 “跨越大海与国家” 的地方,因为从地理上看,它们正好位于罗马尼亚的对跖点(antipozi),即地球的另一端。
罗马尼亚人 “在世界尽头”的历史始于 19世纪下半叶。罗马尼亚社会的对外开放,是在 1859年罗马尼亚国家成立后实现的,得益于其教育机构的发展和经济改革带来的积极影响。一些罗马尼亚人有了经济能力,能够以新的视角看世界,甚至有人决定在地球的另一端生活。
据2021年人口普查数据显示,15268名澳大利亚居民出生在罗马尼亚,28103人声称具有罗马尼亚血统。有记载的首位定居澳大利亚的罗人是1886年来自加拉茨(Galați)的牧师瓦西里·泰奥多雷斯库(Vasile Teodorescu)。两次世界大战期间仅有零星的移民案例,而较大规模的罗移民潮始于二战后。在共产党政权时期,移民记录持续不断。1989年反共革命后,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迎来了新一轮的罗马尼亚移民浪潮。
罗人社区在地球另一端的出现,引起了罗政府的关注。1965年,扬·达德库(Ion Datcu)担任驻日本大使;1968年,在苏联入侵捷克斯洛伐克一个月后,他被任命为驻澳大利亚大使。1994年,他向罗马尼亚广播电台口述历史中心讲述了初到澳大利亚时受到的接待。
他说:“刚到机场,就有记者来采访,毕竟苏联及其盟军(罗马尼亚除外)入侵捷克斯洛伐克才过去一个月。第一个问题就是,我的任命以及罗马尼亚在世界和这一地区扩展外交关系,是否与这些事件有关?我的回答很谨慎:任命程序早在事件前就已启动,但确实在事变后被要求尽快赴任。这其中确有微妙联系——当时澳大利亚与欧洲同样,充满了支持捷克斯洛伐克、赞扬罗马尼亚立场的情绪,同时对罗马尼亚的立场赞不绝口。他们始终无法理解我们怎么能在风暴中独树一帜,不断追问是否已退出《华沙条约》等事项。但澳大利亚政府展现了惊人诚意。在我递交国书两三天后,总理便举行晚宴——全体内阁出席,包括副总理在内的所有政府要员,以此特殊礼遇表明对我国的支持。这一幕永生难忘。”
扬·达德库的工作重点是什么?他说:“首先,我立即着手组织了一次罗马尼亚高层访问——先是经济和政治事务的副总理级访问,随后促成总理级会晤。接着我们推动澳大利亚在罗设立使馆(当时他们尚未建馆)。根据授权,我开始接触当地罗马尼亚侨胞。当时澳大利亚约有5000名罗人,其中部分经商人士处境尚可——虽除个别外都不算富裕,但已在当地社会崭露头角。记得我在酒店举办招待会时,有位穿民族服装、手举小国旗的侨胞带着孩子前来。当局曾警告我侨界存在反政府组织,但我坚持接触:‘我只是外交官,不代表政权’结果他们果然派了便衣监视。有位侨胞的话令我印象深刻:‘先生,我实在受不了齐奥塞斯库!但您这小伙子挺讨人喜欢——我跟您能有什么过节?“我回答道:’您完全有权保持自己的政治观点!但罗马尼亚呢?’他立刻拍着胸口说:‘啊,罗马尼亚永远在我心里!只是讨厌齐奥塞斯库!’我说‘这就对了!’必须学会把祖国和个人分开看待。”
对于新西兰的罗马尼亚侨胞,扬·达德库同样肩负起了使命。他说:“在新西兰,我遇到了几乎相同的情景。当飞机准备降落时,我看到机场上聚集了许多手持旗帜的人群。从飞机上无法看清具体情况,机组人员告诉我可能遇到示威活动。‘这下可好,’我心想,‘待会儿怕是要被扔鸡蛋和西红柿了。’然而,当飞机降落,那些罗马尼亚侨胞走近迎接时,每个人都显得格外友善。实际上,他们是来见罗马尼亚的代表,而非政权代言人。毫无疑问,这些侨胞都反对齐奥塞斯库。但我认为,他们更看重的是当时祖国在国际上享有的崇高声望。”
罗马尼亚的外交官们追随着侨胞的足迹来到了地球的另一端。在这个全球化的时代,“跨越大海与国家”这样的谚语,或许终将从日常用语中淡出,只留存于故纸堆里。
逸雪(翻译)
注意:本文版权仅属罗马尼亚国际广播电台所有,并受国家版权法保护。任何复制,引用及转载需得本电台同意,并不得超过500字,且须在文后注明文本出处及链接网页。